粽子流年

福福

    如今，我更用喜欢吃用纯江米和竹叶包出的粽子，浓浓的糯米香中夹带着清淡的竹



如今，我更用喜欢吃用純江米和竹叶包出的粽子，浓浓的糯米香中夹带着清淡的竹叶香，在口里越嚼越香，尤其吃自己亲手包出的粽子。小的时候常听奶奶说：“男孩子学做家务活，长大了没出息。”所以，奶奶從不教我们男孩子做家务活，即使我对某一项家务活儿產生了极大的兴趣，也都会被奶奶给扼杀在摇篮里。比如包粽子，极小的时候我就有包粽子的欲望，每年端午节前奶奶包粽子时，我都会缠在奶奶身旁：两只小手不停地忙活，一手抓竹叶，一手抓江米，照着奶奶的样子包粽子，忙活来忙活去，弄得自己上身尽是水，还会沾不少的米粒。奶奶看到我忙活出的成就，总會笑着说：“你这个小粽子呦，我的乖孙子。”我儿时这一段景像在奶奶的记忆中一直存留到患了老年痴呆症之后，奶奶患了老年痴呆症之后，她对近期身边发生的事，包括刚吃过的饭都会过后就忘，有些很遥远的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奶奶有时候见到我会忘了我是谁，只要对她提起我的名字，她却能绘声绘色地讲出许多我儿时故事来，其中就包括“小粽子”这段。到了上学的年龄，回到父母身边。父親是那种看到油瓶翻倒在地都不去扶的大男子主义者，这样，就苦了母亲。老妈是小学老师，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當老师非常勤苦，老妈是班主任，那时一个班五六十个学生，语文数学經常是一个老师教，老妈几乎每天下班都会拎回家一兜子学生作业本修改，又常在星期日去做家访。工作、家务混在一起，老妈实在忙不过来了，老爸才会常帮老妈修改学生作业。老妈做家务不求精细，差一不二就得，包粽子自是如此。小時候常抱怨说妈妈包的四角形粽子不如奶奶的好吃，老妈总是生气的說再挑食明年就不包给你吃了，转年妈還会包的。姐姐第一次包粽子时还和妈妈吵了一架。那是姐姐中学一年级的时候，姐没事先向老妈请示，自己做主买回来粽叶、马莲，用水泡上江米。老妈下班回家看到后生气地问是谁干的，姐坦白是她干的，妈妈听了是姐干的，很是生气，以為姐又在大胆胡为，老妈对姐一顿痛批，姐委屈得直哭，不甘委屈的姐边哭边和老妈理论：“为了让你减少点负担，我这两天放学特意去同学家学包粽子，同學的妈妈还夸她包的好呢，今天从同学家回来的路上买了粽葉和马莲，还带回来一些同学家包粽子时剩下粽叶、马莲。”妈听后不再生气，只是怪姐没事先说一声。姐男孩性格，自小做事就大刀阔斧，敢作敢为，为此，没少了挨骂、挨批，也习惯了被罵。得到妈妈谅解之后，姐擦干眼泪就开始包粽子，妈阻止她说：“江米需要泡两天，泡好的江米包出的粽子煮出来才好吃。”…… 姐包的四角粽子真是好吃。随著生活状态的不断转好，姐包粽子已不再是单一的只放大枣，粽子里多出了葡萄干、红豆、各种密果，姐还会包些猪羊牛等肉馅的，尤其是用烤羊肉串地料喂过的牛羊肉陷的粽子，有那么几年我的別喜欢吃。我曾试图参与和姐一起包粽子，却被姐呵斥住，姐延续着奶奶的理论：“臭小子，边儿呆着去，男孩子干家务活没出息。”臭男孩只有吃的份儿了。姐在，就不愁端午吃不到好吃的粽子。老话说姑娘大了要出嫁，转眼老话認证，姐出嫁他乡，一嫁老远，隔山跨水，送姐走的时候心有些许的不舍，但更多的是为姐高兴，姐终于如愿以償，情有可归。家里只剩下了老爸老妈和我。眼看着又一个端午即将到来，老爸老妈犯了难，老妈因脑出血半身不遂，连当年差一不二的的粽子也包不成个，一连几天老两口都在掂量端午节是买现成的粽子还是找亲屬来包。姐在遠方好像有心灵感应，在老两口正犯难时打来长途电话，说要让她的闺蜜好友来家帮包粽子，爸妈听了高兴，我却坚决反对，因我心里已有了定数，今年我一定要试试。姐听了我的话，在电话那头直骂我：“你个没出息的臭小子想翻天啊，等我回去非收拾你不可。”“收拾歸收拾，你让我包两次试試看……”在我的坚持下，最终得到了包粽子的机会。泡好了江米、竹叶、马莲，按着记忆中家人们包粽子的步骤，满怀信心地开始包粽子。临包粽子前老妈非要给我做指导，被我比较强硬地阻止住，老妈不无伤感的说：“这真是儿大不由娘啊！”。是的，儿长大了自会有自己生活观念，按自己的喜好做事，我喜欢尝试，尝试做一些自己从没触及过的事、新鲜的事，而且喜欢一个人独自琢磨，做一些自我小挑战，乐在其中。生气中的老妈，这会儿是不会理解的。包粽子这项活计，看着容易，包起来不易，包粽子封口和系马莲是決定粽子质量的关键，是这我经过实践体会到的。第一年因为封口与系马莲技术不熟练，煮出的四角粽子差不多有一半漏角，有两三个粽子更是四角全漏，好在粽子的基本模样都在。老爸不做家务，也就很少挑剔，只要做熟能吃就行。老妈对我包出的粽子给與了基本肯定，说没想到我能将粽子包成囫囵个，这个‘没想到’是個很好的鼓励。侄子第一次吃我包的粽子时，说这粽子和前几天在姥姥家吃的姜米饭一样，并像模像样劝导我：“明年端午节干脆就焖一锅江米饭吃，多省事啊。”五岁的孩子童言無忌。一年又一年，我包出的粽子由全家人的肯定到赞扬，并向家人以外散播。以前很少做家务的嫂子也主动跟我学会了包粽子。我不但继承了姐姐包粽子的内容多样化，而且创新不斷，最有特色的当属猪蹄粽子：有一年，端午前在菜市场买好菜往家走的路上看到一家熟食连锁店开张，店门前一只四人小乐队演奏者乐曲，一个主持人在比较不着调的乐曲声中放开嗓子大声介绍着熟食店的各色熟食，并一再宣传开张特价让利。这家连锁店的猪蹄味道不错，小有名气，赶上特价有便宜，便进店买了三只猪蹄，香喷喷的猪蹄激发出我一个灵感，回家吃猪蹄时，我将三个猪蹄的脚趾尖的指骨连带一小块皮肉留了下来，放进冰箱冻上，等到包粽子的时候取出猪脚指分别包到粽子里，猪蹄粽子就这样诞生了。猪蹄粽子最让侄子惊喜。侄子吃猪蹄粽子那年已是一个忙碌的小学五年级学生，这孩子就像一个被包紧的粽子，上学、补习、学特长，连周六周日的时间都被补习、学特长占用着，孩子的学习时间排得比上班工作的成年人都要忙，来看爷爷奶奶都成了一件奢望事，赶上這年端午在周末，侄子上午没课，围着爷爷奶奶一通疯闹，不到中午十二点嫂子就催侄子走，侄子撅着小嘴：“又要去补课，哎！”临出门，侄子提醒他妈妈别忘了带走幾个猪蹄粽子。变著花样包粽子，求的是口味的多样化，多样化的口味却未必適应所有的人。老爸一次因身体不适去医院做检查，查出了较严重的糖尿病，至此以后老爸对甜的、油腻过大的食物有了忌口，老妈的血压也随着年龄增高，每到端午，我再包粽子便多加了小心。侄子的随着长大用钱处越来越多，哥哥嫂子为了多赚钱培养孩子，越来越忙，端午节回来的越来越少，加之嫂子也学会包粽子。家里只剩下三口人，两个有忌口，索性我就只包纯江米的粽子了。有时，节前赶上爸妈或我身体闹病，就给嫂子打个电话，让她多包出几个纯江米的粽子送过来…… 老爸几年前去世，奶奶随后二年也走了，家里只剩下老妈和我，哥嫂端午节又回来和我们一起过了，侄子学習、补习依然的忙，只是不再需要父母牵着手，自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风风火火。端午年年过，粽子年年吃，逝去的、老迈的、成长着的，都包在四角形的粽子里，粽子的形状在我家为变过，粽子的花样味道随着流年增减转换。近幾年纯江米粽子吃得多了，便吃出了一种自认为的真感觉：简单味道，纯正；纯正的口感，地道。浓浓的糯米香中夹带着清淡的竹叶香，在口里越嚼越香。这会儿，我又产生了包粽子的欲望，今年就用竹叶包纯江米的粽子吃。